第11章 巴乃之行(第一夜)(2 / 2)
解雨臣转着扳指轻笑,玉色在灯影里流转:“阿贵叔好眼力。我们几个是朋友合伙做事,跑了十几个山村,就觉得您这儿山形水势最特别。”他忽然坐直身子,袖口绣的银线凤凰扫过桌面,“不过胖爷说得在理,投资前总得把山里地形摸透。只是这向导......”目光忽然飘向躲在阿贵身后的云彩,“要是不往核心区去,云彩姑娘就能带我们走走周边吧?”
云彩正绞着围裙角往灶台躲,听见这话猛地抬头,发间银饰叮当作响。阿贵拍着大腿笑出褶子:“成!我家云彩打小在山里跑,哪棵树后有野蜂蜜、哪道溪涧藏着娃娃鱼,她比寨老都清楚!”说话时眼角余光却瞟着张起灵——那人不知何时走到照片墙前,指尖正按在考古队合影里霍玲的辫子上,指腹下的玻璃竟沁出层薄霜。
黑瞎子晃着墨镜笑出褶子:\\quot哟,阿贵叔瞧出来了?我们这位解老板就好收集带故事的老物件。\\quot他指尖敲了敲照片框,\\quot您瞧这苗族节庆照,银角冠上的纹路、姑娘们绑腿的花色,搁拍卖行都能叫个好价钱。\\quot他忽然侧身指向正盯着照片的张起灵,\\quot那位不爱吱声的小哥是顶尖鉴定师,故宫老研究员都找他掌眼呢——刚看您这照片用民国桐油裱糊,边框雕着苗家#039双蛇护宝#039纹,他正琢磨拍摄年份呢。\\quot
阿贵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地上:\\quot您可真神了!这相框是民国二十九年县照相馆的物件,照片吗?没什么价值就是留个念想,是一九七六年那会儿,照相馆的师父给考古队拍的!我这里还有一些,其中有一张是我阿爸和他们的合影。\\quot他指着穿中山装的中年人,\\quot这群人当年在山里找#039古楼#039,走时神神叨叨说什么#039密洛陀#039......\\quot解雨臣转着玉扳指插话:\\quot古楼?可是山里用陨玉建的那种?\\quot胖子立刻接话:\\quot是不是还跟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有关?\\quot
阿贵突然压低声音,烟袋锅朝后山努了努:\\quot嘘!他们总往羊角山钻,说要找#039埋在雾里的楼#039。后来听守山老人说,夜里能看见他们在落水洞边烧纸,火苗都是绿的......\\quot他没注意到张起灵听见\\quot陨玉\\quot时,按在照片上的指尖突然掐进木框,而吴邪后颈狐形纹路正隔着衣领突突跳动。黑瞎子趁机把吴邪往前推:\\quot这位吴老板是大作家,您要把#039古楼#039跟#039密洛陀#039的事儿讲活了,三位数稿费妥妥的!\\quot吴邪踉跄间抬头,正见张起灵指腹在玻璃上碾出的水汽,顺着霍玲发绳的纹路,凝成一道暗红血痕般的水迹。
阿贵猛地一拍大腿,烟袋锅子在桌沿磕得山响:“您可算问到点子上了!”他凑上前时,煤油灯把皱纹里的烟垢照得发亮,“那年头考古队总往羊角山钻,说要找湖底的‘石头楼’。有天半夜我听见狗叫得瘆人,爬起来就看见他们打着火把往湖边去——”
他突然压低声音,指尖沾着烟油在桌上画圈:“第二天寨子里就炸了锅!十三个人的考古队,连带两个向导全没了!我们去湖边找,只看见半截泡胀的帆布包,里头滚出些碎玉片,绿莹莹的跟鬼火似的。”
胖子插嘴:“后来怎么又看见了?”阿贵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:“隔了七天,守山的老罕王上山砍柴,远远瞅见湖边站着排人。穿的还是那身蓝布褂,可脸都是青的,眼睛直勾勾盯着水面——”他突然抓住解雨臣的手腕,“您猜怎么着?那些人走路脚不沾地!老罕王吓得滚下山,回来就发高烧,嘴里直喊‘密洛陀追魂’......”
吴邪听见“密洛陀”时,后颈的纹身突然发烫。抬眼正看见张起灵盯着照片里霍玲的发绳,指腹下的玻璃竟沁出冰花,而黑瞎子晃着墨镜的手顿在半空,镜片反光里映出照片背景中,羊角湖方向腾起的白雾——那雾在相纸里凝固成诡谲的形状,像无数只手从水底伸出。
阿贵话音刚落就搓着手看向吴邪,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。吴邪没说话,从裤兜摸出钱包抽出五张红票子拍在他掌心,票子上的油墨香混着烟袋味散开:“这故事听得值。以后有更邪乎的事儿,还得来找我们说道说道。”
阿贵捏着票子的手直哆嗦,烟袋锅子在门槛上磕得山响:“成!成!明儿我带您去看落水洞旁的怪石林,去年还有猎户看见石头缝里渗血呢!”他没注意到张起灵起身时,指尖在照片框上抹过一道水痕——那痕迹顺着霍玲的辫子蜿蜒向下,在相纸背面凝成暗红的血珠形状,而吴邪后颈的纹身,正隔着衣领烫出九尾狐踏云低鸣的样子,九条尾巴仿佛活了般舞动延展,直到爬上肩头。', '。'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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