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李十一的病（2 / 2）

那些年，他们的确是想杀死李十一，恨不得挫骨扬灰，食血抽筋。

但他们……从来都没想过杀那个洛阳城里的少年。

像自己家小姐所说的，他是一个好人。

可好人，总是不长命。

这是一件很让人悲伤的事情，也是小姐这辈子都解不开的心结。

窗外夜雨滂沱，

在一抹安静的烛火下，红衣判官张了张嘴，声音冷漠平静。

却如同撕破夜幕的雷霆一样，揭开了那被埋葬了无数年的秘密。

“李十一是穿越者，但在那场春雨来临之前……他还不是。”

……

——

从云雾山脉回来之后，李十一就病了。

从早到晚咳个不停，宫廷里的御医检查不出是什么毛病，只让他当作风寒静养。

洛阳城里除了一个少女外，没什么人放在心上，只有李十一自己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诡异之处。

这风寒来的太突然太巧合，也太久了。

在他生病以后，经常做着一个奇怪的梦。

梦里无边无际的云雾汹涌而来，李十一却始终孤身一人。

在浓厚的雾气里，他的胸口越来越沉重，也渐渐的开始喘不过气。

朦朦胧胧中，他依稀看到了一个身影在云雾之中慢慢的靠近着。

亦步亦趋，无声无息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每当那道身影靠近一步，

他就会从心底感到莫名的恐慌，甚至是毛骨悚然下意识的想要逃避。

但自始至终他都无能为力，只能站在原地，等着等着。

……

洛阳城里的时间慢慢的流逝着，李十一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
那道身影越来越靠近，像是下一次梦境来临的时候，就能看清楚那张脸。

但与此同时，一种莫名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。

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，在看不见的地方操纵着他身边的一切，无影无形也如同附骨之疽。

李十一能感到自己好像在被什么东西侵蚀、剥离，但又无可奈何，无力反抗。

……

终于，春天快要过去了。

李十一的病也有了好转的迹象，不是咳嗽个不停。

他偶尔会和长安城里的阿絮通信，但不知为何，经常不知道说些什么，不像以往总有说不完的话。

阿絮的信越来越长，她发现了李十一的改变和不对劲，总是不断的唠叨和试探。

但李十一的回复却越来越少，也越来越……不近人情。

其实李十一知道，他的病并没有好转，

而是到了另一个阶段，从身体到灵魂。

他慢慢的察觉不到了正常的情感，感动、悲伤、担忧和恐惧，

李十一什么都没有忘记，只是越来越平静，越来越无感。

原来这是一种净化和洗礼，当身体被清理了过后，就是他的灵魂。

“我越来越干净，也越来越……不像是自己。”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