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苑。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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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是精心设计的一场骗局,谈何偶然巧合?

不过……恐怕这“匆忙”二字倒是不假。

毕竟她今日的一番动作实在让人捉摸不透,景逸担心她因着一病忽地对纪舒钦转了态度重新启用,着急应对倒也不算意外。

只是可惜了,她雍昭已死过一回,前尘往事历历在目,不再是前世“当局者迷”的状态了。

然而过早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。雍昭仍只做半点未察觉这其中牵强说法似的,连连点头应声,当即便要人将自己带去见先皇夫。

煽情话语才说到一半的人怔了怔,只得自己伸手,抹抹眼尾的泪痕,复又摆出来一副对先皇夫之死哀恸不已的模样,一边指挥几个宫侍准备材料,一边状似不经意地提点雍昭遣退身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 </p>雍昭一概配合,动作一改从前的笨拙之态,积极熟练得如同一刻也再等不及。

反倒让原本一副信心满满模样的人显露出些许的慌张来,额上冷汗涔涔,攥着符纸的指尖轻颤,蹭落细碎纸灰。

雍昭将一切看在眼中,却不声张,只仿佛注意力全没半点在除先皇夫意外事情上似的,不断催促,直到明显乱了阵脚的人勉强支撑着,又磨蹭许久,才勉强绘出一处阵法。

而后便身形一晃,虚弱低吟了声,便一个倾身,猝不及防歪倒,倚在雍昭身侧,而后又像是突然回神似的,迅速从雍昭身侧跪下,俯身求饶:“陛下赎罪,臣侍方才绘阵耗费精血太多,一时失礼,求陛下……责罚。”

好拙劣的争宠技术。

雍昭稍稍诧异于这一个变数,却不动声色接了,故作一副温柔态势,边伸手扶起人,边温和道:“朕心疼还来不及,岂会舍得怪罪……”

得了赦免的景施缓缓抬眸,露出半张泪痕未干,楚楚可怜的俊脸,仰看着雍昭,这才起身,又在雍昭正收回的手上落下一滴温热泪珠。

雍昭手上一僵,正犹豫该如何寻个借口摆脱眼前人,便听得身后林间忽然发出“窸窸窣窣”一阵响动,而后,在这一片寂静之中,响起了幽幽的一声“陛下”。

那是景逸的声音。

雍昭一下松了手中的人,也不顾其他,只立刻转过身去,视线顺着摇动的枝叶一寸寸搜寻景逸的痕迹。

院中却转瞬起了层薄雾,轻纱一般,笼住全部景致,将周遭都填了层朦胧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 </p>在这浓雾之中,一道身影从枝叶间翩然跃出,稳稳当当落地,接着便直直向雍昭走来。

这身形雍昭再熟悉不过。

然而却不敢多看。

压抑的愤怒此刻碰见了债主,便争先恐后地要溢出胸腔,凝成实体的一柄利刃,最好下一秒便可刺入仇人胸膛。

于是雍昭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,接着鼻腔中那股夜风的凉意稍稍寻回理智,复又睁眼,呆立着,视线望向正缓步而来的人,许久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“阿逸……”

这一声唤得低哑沉闷,乍一听仿佛带这股闷气似的,并不高兴。与从前那满怀憧憬欣喜的感觉全然不同。

景逸的脚步一顿,眉心微蹙,直到又听见那一句熟悉的“朕好想你”,才终于放下心来,复又走近了些,也温声应答,“均凌也忘不了陛下,每时每刻惦念着,方才有这样一个机会来见陛下……”

均凌,景逸的表字。

这一声均凌恍惚又将她送回幼时,背着宫人私下拉起景逸去窝在假山堆里编竹蚂蚱的时候。

那会景逸才刚及冠,取了“均凌”的表字,她一时兴起,喊了声“均凌哥哥”,却被一下捂了嘴嘘声。
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 </p>堂堂皇长女,这话语漏出去一点,都是天大的麻烦。

然而那时景逸对她像是有用不完的温柔和耐心,四下张望一番,见并无来人,便松了口气,也不说什么批评的话语,只伸手接过雍昭手中编法拙劣的半只竹蚂蚱,垂头仔细将那些错漏的地方一一解开,而后指尖灵巧翩飞,很快编出只肥美丰满、威风凛凛的竹蚂蚱,拿在手中。

雍昭兴致勃勃伸出手去,景逸却刻意将那只拿着雍昭千万期待的右手向后收了收,左手指尖在雍昭伸出的掌心上轻点几下,板起脸严肃道:“仅此一次,下次不许再逃课了。”

得了雍昭满脸震惊的一声哀嚎和保证,这才松手,将竹蚂蚱递到雍昭手中,收了温和表情,一字一句,又严肃道:“下月礼成便是皇太女了,也该收敛心态,多用功学习。”

大约是觉得这话说得太过严厉,景逸顿了顿,又浅笑起来,“你若觉得枯燥,我会同你一起,勤学苦修。日后……我便伴着你,做你左膀右臂。”

……

雍昭有许久都没想明白,为何誓约如此,人却易变。

然而眼下并不是念旧的好时期,至少对于雍昭来说并不是。

于是她并不应答景逸这行云流水的一长串煽情话语,只轻声笑着,径直向前,一步一步,几乎凑到景逸所谓“魂体”的面前。

毫无征兆地,猝然伸出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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