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桑下（1 / 2）

('腐叶的霉味混着新翻的土腥气，熏得林秋实喉头发紧。

他跪在西坡桑树下，指尖抠进树根裂缝里嵌着的半块白玉佩。玉佩边缘沾着黑褐色的污渍，借着晨光细看，\\quot癸未探花\\quot四个阴刻小字赫然入目可大宋科举自开国便只取进士，何来探花郎？

\\quot秋哥！里正带人往这边......\\quot采薇的呼喊裹在风里，惊飞了树梢的乌鸦。她赤着脚奔来，发间插着几根野鸡翎毛，活像只炸了毛的鹌鹑。

林秋实慌忙将玉佩塞入怀中，却见采薇抓起地上的腐叶往两人身上乱抹：\\quot快装山魈！\\quot她说着翻起白眼，舌头歪在嘴角，顺手把一捧烂泥糊在他脸上。

火把的光晕刺破晨雾时，里正家的獒犬突然夹着尾巴呜咽后退。

\\quot山、山神爷显灵了！\\quot王婆子颤巍巍指着树下两道黑影浑身黢黑的\\quot怪物\\quot正发出\\quot呜呜\\quot怪叫，腐烂的桑叶从他们身上簌簌而落。

采薇趁机甩出藏在袖中的野兔肠子，腥臭的血水正淋在里正新做的缎面靴上。里正\\quot嗷\\quot地一嗓子跌坐在地，裤裆肉眼可见地洇开深色水渍：\\quot快撒糯米！撒黑狗血！\\quot

林秋实憋笑憋得肋骨生疼，突然被采薇掐了把大腿。只见她抽搐着摆出个古怪姿势，竟用腹语哼起童谣：\\quot癸未年......冤魂现......\\quot

人群轰然溃散。采薇望着连滚带爬的里正，噗嗤笑出个鼻涕泡：\\quot你看王婆子的发髻！像不像被雷劈过的鸡窝？\\quot

骸骨是从桑树根下三尺挖出来的。

采薇用断簪挑开缠在指骨上的碎布，忽地\\quot咦\\quot了一声：\\quot这料子......和秋哥你爹那件旧长衫好像。\\quot

林秋实心头一跳。借着树缝漏下的天光，他看清尸骨右手紧攥着个油纸包。霉变的状元糕早已爬满蛀虫，虫蛀的孔洞恰好拼成个歪扭的\\quot癸\\quot字。

\\quot二十年前的贡品印记。\\quot林秋实捻起一只蛀虫，突然见住虫腹下分明长着六条细腿，\\quot这......这不合《尔雅》所载！\\quot

采薇却盯着虫尸发呆。昨夜梦中的画面突然浮现：雪白的房间里有根琉璃管，管中漂浮的怪虫与眼前这只一模一样，穿白衣的人们管它叫\\quot染色体变异体\\quot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