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蓝田碎玉（1 / 2）

('初春的上海已有些暖意，但宋府却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。

宋老爷子的书房里，空气凝重得几乎要将人压倒。账本摊了一桌子，每一页都像一把刀，刺得人心口生疼。

\\quot三天。\\quot李管家声音发颤，\\quot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了。\\quot

宋玉芙坐在太师椅上，面色苍白。她知道李管家说的是什么——汇丰银行给出的最后期限。如果三天内还不能还清贷款，宋家在上海滩打拼几十年的基业，就要毁于一旦。

\\quot二爷呢？\\quot她强自镇定地问。

\\quot二爷去找钱庄了。\\quot李管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，\\quot但是......\\quot

话没说完，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宋明德匆匆走进来，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
\\quot大姐。\\quot宋明德苦笑，\\quot钱庄那边......\\quot

\\quot也不肯借？\\quot

宋明德摇头：\\quot不是不肯借。是根本借不到了。\\quot他顿了顿，\\quot现在整个上海滩的钱庄，都说宋家的信用已经......\\quot

\\quot已经完了？\\quot一个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

宋玉芙和宋明德同时回头，只见程远山正倚在门框上，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\\quot程远山！\\quot宋明德怒道，\\quot你来做什么？\\quot

程远山不紧不慢地走进来：\\quot自然是来帮忙的。\\quot

\\quot帮忙？\\quot宋明德冷笑，\\quot你在背后搞这么多鬼，现在倒说来帮忙？\\quot

程远山没理会他的讽刺，自顾自地在太师椅上坐下：\\quot二爷这话说得不对。宋家的问题，难道是我造成的吗？\\quot

\\quot你！\\quot宋明德正要发作，宋玉芙拦住了他。

\\quot程先生有何指教？\\quot宋玉芙强压着怒气问。

\\quot很简单。\\quot程远山整了整衣襟，\\quot只要宋家愿意把码头和仓库的股份转让给我，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。\\quot

\\quot你这是趁火打劫！\\quot宋明德气得脸色发青。

程远山依旧不紧不慢：\\quot二爷何必这么激动？我这是在帮宋家。要知道，现在愿意接手宋家资产的人可不多了。\\quot

这话说得不客气，但却是事实。自从英国那边传来消息，说宋家涉嫌商业欺诈后，几乎所有的银行和钱庄都对宋家避之不及。

就在这时，外面又传来脚步声。沈若兰来了。

\\quot玉芙姐。\\quot沈若兰走进来，先是看了程远山一眼，然后说，\\quot我刚从外面回来，听说了一些事。\\quot

\\quot什么事？\\quot宋玉芙问。

\\quot汇丰银行的布朗，昨晚见了钱家的人。\\quot沈若兰说，\\quot他们谈了很久。\\quot

程远山的眼神微动：\\quot所以说......\\quot

\\quot所以说，这次的事，恐怕不只是单纯的收贷。\\quot沈若兰看着宋玉芙，\\quot玉芙姐，你还记得上个月在英国发生的事吗？\\quot

宋玉芙脸色一变：\\quot你是说......那批货的事？\\quot

原来上个月，宋家在英国的一批货物出了问题。当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，但现在看来，这很可能就是导火索。

\\quot老爷。\\quot德利銮突然从外面匆匆进来，\\quot英国那边又发来电报了。\\quot

程远山接过电报，看完后脸色微变。

\\quot怎么了？\\quot沈若兰问。

\\quot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。\\quot程远山说，\\quot那批货......不只是单纯的质量问题。\\quot

\\quot什么意思？\\quot

\\quot有人在背后操作。\\quot程远山说，\\quot先是在英国制造丑闻，然后再在上海收贷。这是要把宋家置于死地。\\quot

宋明德突然想到什么：\\quot大姐，你还记得吗？上个月父亲去英国之前，说过一句奇怪的话。\\quot

\\quot什么话？\\quot

\\quot他说#039有些事情，不能只看表面#039。\\quot宋明德说，\\quot当时我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，但现在......\\quot

正说着，李管家又匆匆进来：\\quot大小姐，你们快去看看老爷吧。\\quot

宋玉芙腾地站起来：\\quot父亲怎么了？\\quot

\\quot老爷......老爷说有重要的事要说。\\quot

书房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。要知道，自从英国那边的消息传来后，宋老爷子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，谁也不见。

宋老爷子的房间里，满是浓重的药味。老爷子躺在床上，看起来比前几天又虚弱了许多。

\\quot父亲......\\quot宋玉芙走到床前。

\\quot都来了？\\quot宋老爷子睁开眼睛，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，\\quot好，正好都在。\\quot

\\quot老爷，您有什么吩咐？\\quot李管家上前。

宋老爷子挣扎着要坐起来，宋明德连忙上前扶住：\\quot父亲，您别动。\\quot

\\quot不碍事。\\quot宋老爷子摆摆手，\\quot有些话，我必须说清楚。\\quot

他的目光落在程远山身上：\\quot程远山，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把股份转让给你吗？\\quot

程远山一愣：\\quot请伯父明示。\\quot

\\quot因为......\\quot宋老爷子咳嗽了几声，\\quot因为我知道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。\\quot

\\quot父亲，您这是什么意思？\\quot宋玉芙不解。

宋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，而是问：\\quot你们知道那批货为什么会出问题吗？\\quot

所有人都摇头。

\\quot因为那是我安排的。\\quot宋老爷子说。

这话一出，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\\quot父亲！\\quot宋玉芙失声叫道，\\quot您说什么？\\quot

\\quot我知道钱家要对付我们。\\quot宋老爷子说，\\quot所以我故意设了一个局。那批货的问题，是我故意安排的。\\quot

\\quot为什么？\\quot宋明德问。

\\quot为了引蛇出洞。\\quot宋老爷子说，\\quot我要看看，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。\\quot

\\quot所以您发现了什么？\\quot程远山突然问。

宋老爷子看着他笑了：\\quot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？\\quot

程远山点点头：\\quot是汇丰银行。\\quot

\\quot不错。\\quot宋老爷子说，\\quot但不只是汇丰银行。还有......\\quot

\\quot还有钱家。\\quot沈若兰接过话头，\\quot他们联手要对付宋家。\\quot

宋老爷子看了看沈若兰：\\quot你果然和程远山一样聪明。\\quot

\\quot父亲。\\quot宋玉芙急道，\\quot既然您早就知道，为什么不提前防范？\\quot

\\quot因为......\\quot宋老爷子叹了口气，\\quot因为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。\\quot

\\quot什么意思？\\quot

\\quot汇丰银行和钱家的目的，不只是要对付宋家。\\quot宋老爷子说，\\quot他们是要控制整个上海的金融市场。\\quot

程远山接过话：\\quot所以您才会同意把股份转让给我？\\quot

\\quot对。\\quot宋老爷子说，\\quot因为我知道，只有你，才能阻止他们的计划。\\quot

正说着，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是德利銮：\\quot老爷，出大事了！\\quot

\\quot什么事？\\quot

\\quot钱家......\\quot德利銮气喘吁吁地说，\\quot钱家在英国的代理人失踪了！而且他们在英国的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了！\\quot

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，在房间里炸开。

宋老爷子却笑了：\\quot来得正好。\\quot

\\quot父亲，这是怎么回事？\\quot宋明德问。

宋老爷子看着程远山：\\quot你安排的？\\quot

程远山点头：\\quot是。不过......\\quot他看了看沈若兰，\\quot这要感谢若兰。如果不是她在英国的人脉......\\quot

\\quot原来如此。\\quot宋老爷子若有所思，\\quot难怪你们这么有信心。\\quo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