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铁证链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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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'杨建国对着浴室镜子刮胡子时,剃须刀在疤痕处停了七次。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沟壑,是1972年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落下的——他始终没说那是为掩护陈阿发父亲私吞柴油,被起火的收割机烫伤的。

专利局的青铜门把手上凝着晨露。张卫东扶了扶绣有\\quot永兴\\quot徽标的领带夹,金属冷意让他想起秀兰植入腿骨的弹簧钉。听证席第三排坐着穿中山装的陈阿发,畸变的右手戴了皮质手套,正摩挲着印有\\quot731\\quot编号的日军实验日志。

\\quot请证人杨建国出庭。\\quot

法警的皮靴声在柚木地板上敲出鼓点。杨建国拖着义肢走来,钛合金关节的摩擦声让书记员的速录机卡了壳。他解开褪色的军装领口,露出颈间挂着的微型胶卷盒——那是用秀兰的皮带扣改装的。

\\quot1984年6月,我协助陈副厂长篡改硫化剂检测报告。\\quot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,刮擦着审判庭顶部的国徽,\\quot红星化工厂的排污数据,实际超标173倍。\\quot旁听席炸开声浪,陈阿发捏碎了眼镜腿,碎玻璃刺入掌心时竟流出发荧光的蓝血。

卫东攥紧兜里的百纳布条。秀兰正在江心洲透析室对抗器官衰竭,防空洞的监控屏幕实时投射着听证会画面。当杨建国掀开义肢,露出嵌在仿生皮肤里的微型胶片放映机时,他看见屏幕里的秀兰在病床上艰难比划出\\quot播放\\quot手势。

胶片在投影仪里苏醒。1979年的红星厂档案室,陈阿发父亲正往检测仪灌注糖水伪造数据。画面角落有个穿劳动布工装的身影在记录——正是年轻时的杨建国,他的左腿尚未截肢,胸牌上印着\\quot技术监督科\\quot。

\\quot这是赎罪。\\quot杨建国的义肢突然喷射出气浪,震碎了被告席的防弹玻璃。藏在假肢里的底片雪片般纷飞,每张都显示着不同年份的排污记录。陈阿发扑向证据时,西装内袋的氰化物胶囊被卫东用皮带扣镊子夹走——那镊子形似秀兰的发卡。

休庭的蜂鸣声撕裂空气。杨建国被法警按在证人席,他挣扎着扯开衬衫,露出胸口的刺青:用硫化剂腐蚀出的江心洲地图,每个污染点都对应着透析室里的秀兰。\\quot下游三十万人的肾病病例…\\quot他咳出的血珠在桌面滚成惊叹号,\\quot都在这里!\\quot

深夜的江心洲回荡着潮声。秀兰的透析机连着专利局的电路,显示屏上的心电图与听证会声纹曲线重叠。她将未溃烂的左手伸进x光机,指骨上的莫尔斯密码在荧屏显影:\\quot用我的病例作证。\\quo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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